随笔：河马花园里捡到一只小奶狗

凌晨5点半，我才睡了3个小时，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被咬了5、6个包，实在太痒，起来涂了点花露水和蛇油膏。打死了三只蚊子，它们都吃饱了，歇在床边不远的墙上，行动迟缓，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楼下小狗不停地呜呜叫，哭得惊天动地，其实就是不肯在笼子里。下去把它放了出来。

小家伙还不到一个月大，乳牙几乎还没长出来。干干净净，也胖乎乎的，很健康活泼，很勇敢，也爱哭叫表达自己的诉求。

小狗是周五下午捡到的，在河马花园靠河边最低一层的木平台上。我猜是有人故意丢在那里的。

中午有朋友来，聊了会儿，送她们出去穿过花园小路时，听到河边有凄惨的哭声，像是小婴儿的呜咽，心想：“会是什么在叫？小鸟？”

一秒钟的疑惑后，突然我意识到可能是小狗或小猫的叫声，飞速冲了下去，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然是一只小狗，很无助地拱来拱去，尝试着寻找出路，旁边就是河，稍晚一会儿，可能就掉河里了。或者再晚的话，一场大雨就下来了。

抱到手里，小狗立刻就安静了，带回家很快就睡着了。

我去给它买了奶粉和奶瓶。

它并不习惯奶瓶，不肯吃，倒在盘子里反而很快舔干净了。

小狗极可爱，蜷成一团睡觉，像个小毛球。

大概累坏了，也终于安全了，很困很困，一会儿就睡着了，各种舒服放松的姿态，萌翻！

哺乳动物的小崽无一例外都极可爱，我猜是造物主的设计，用这种极萌的样子来引起成年哺乳动物对它的母性保护，增加生存的概率。

小狗是个男狗狗，还太小了，走路跌跌冲冲的，却很生猛勇敢，摔倒了翻个滚立刻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台阶也敢爬，只要能够到，两个爪子吊着，使劲儿引体向上就上去了。我们走路便跟着，找机会抱住，不管鞋带袜子小腿，张嘴就咬。沐恩很无奈地说：“我的脚上长了一只狗。”

我完全没计划再养一只狗狗，工作太忙，总是出差；生活不安定，总是搬家；两个孩子在北京，我还需要去照顾。

花园没关系，有阳光雨露和土壤，植物们已经有了家，况且有特别称职的阿姨帮忙浇水、施肥、打药。我有时间修剪整理养护，花园就精致些；偶尔个别花草有个三长两短，也问题不大，死了再买嘛，而且本来植物就是有生命周期的。

动物却不一样，养它就像养个孩子，它要吃喝拉撒睡，它需要照顾，需要陪伴。养了它就要对它负责！

带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小狗哭哭闹闹了几乎一整晚，下楼安慰它很多次，人一离开它又哭叫起来，直到累了才睡觉。第二天晚上睡在我的瑜伽垫上，安静了很多。昨天晚上，放在笼子里，不乐意，要出来，又是一整晚的哭闹。

没办法，晚上没有笼子，它会随地大小便。

第一天早晨我是满地擦屎，根本没意识到它拉屎的问题，就踩上去了，又踩得到处都是。

第二天早晨我吸取了教训，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满地找屎，生怕有疏漏又一脚踩上。

何况，我已经有了娜姐，它一定会吃醋且气到要死！

所以，我并没有给小狗取名字。

感觉取了名字，你就宣告了对它的主权。你就是它的主人了，要对它负责。

刚捡到的时候，朋友就问：“小狗取名字了吗？叫Hachi 怎样？就是日语里八的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忠犬八公。

八公是秋田犬，其实也是田园犬的一种。中华田园犬，俗名就是“土狗”。

和宠物狗不同，土狗生存能力更强，更忠诚。给它一个屋檐、一点剩饭剩菜，它就认你做了主人，帮你看家护院，死心塌地跟随，一辈子不离不弃。

考虑没时间照料它，我昨天已经尝试把小狗送出去了，问了好几个亲戚朋友，都被拒绝了。

有的已经家里养了狗，有的对土狗没兴趣。

“外面街上一窝一窝的小狗，都没人要啊！”

乡下土狗很多，因为不节育，又散养。

数量一多，命就不值钱了。被呼作“贱狗”，没人要，顽强活下来的也多数成了流浪狗，命运多舛。

昨天晚上临睡前，沐恩忍不住就哭了。

她说：“小狗好可怜，没人要！”她想到那些没人喜欢被家人遗弃的孩子，大街上流浪的小动物们。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理解妈妈没有精力和时间，不能给到狗狗适当的照料，这几天已经眼见得照顾狗狗变得更加忙碌和焦虑。而且，妈妈有一半的时间要出差或在北京，不在河马花园的时间里狗狗就没人照顾了。

她希望狗狗有个更适合的环境和主人。

然而，“土狗”就是没有人要。

即使它很聪明活泼，忠心耿耿，给它一个安身之所，它就对你忠诚一辈子，爱你且保护你。

小狗喝了奶粉，还是想出笼子，扒拉着哭叫，声音像是猫叫也像是婴儿在啼哭，突然没了声音，保持着那个姿态就睡着了。

实在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