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北魏史：孝文帝对冯太后到底是敬还是畏？云冈第六窟找到答案

---云冈第六窟佛母塔洞

孝文帝和冯太后的关系，史书上一直是用层迷雾般的文字，寥寥数语遮掩着，给后世留下了诸多疑团。冯太后两次临朝听政，第一次仅仅一年零八个月，随后便是彻底决裂，展开了生死搏斗，最后以献文帝的“暴崩”落下帷幕。可第二次呢？一直就没有撒离权势顶峰，和后来逐渐成长的孝文帝密切合作，并能始终如一。后世有对孝文帝大加挞伐的，甚至于有称其伪善者。但也有称之为政治家的胸怀，豁达大度，政治素养极高。

但孝文帝和冯太后到底是真诚合作还是政治上互为利用？是冯太后操纵朝政还是孝文帝借助其势力？

一

云冈石窟第六窟，是雕刻内容最丰富、雕刻艺术集大成的石窟，有着“第一伟窟”之称。因孝文帝为其祖母冯太后所开凿之祈福洞窟，洞内雕刻以歌颂佛母和表现释迦一生的成佛传道经历为主，又称之“佛母塔洞”。

在此窟，不仅解决了云冈石窟与北魏政权之间的关系，还为中心塔柱式的洞窟形制开创出了新意境。

自昙曜五窟响起刀凿斧刻的第一声起，便为北魏皇室的列祖列宗树立起象征模式。后来所有诸窟的造像，皆为某个帝王而设。随着窟像的开凿越来越多，随着冯太后的离世，这个前后统治北魏皇权整整二十四年的女性，却又该如何表示？

佛母塔洞是为冯太后所雕凿，为佛母造塔立像，开创了先例，也成为云冈特色直接影响了后世的龙门石窟。

在北魏皇权延续中，“不令夫人后与国政”执行的最为严格，“子贵母死”制度就是因此而定。但最终也没有防住没生太子的冯太后两度临朝听政，虽冯太后执政期间保留了这项制度。其目的已经脱离了原制定者拓跋珪的初衷，成为了排除政治障碍的工具。执行近百年的这项制度，在孝文帝手上却被废除了。在废除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为废除这项制度来做铺垫。

孝文帝凭借冯太后的余威及政权的巩固，首开先例。才会有后来龙门石窟的“为高祖、文昭皇后营石窟二所”的举措，令母后开窟造像彻底公开合法化。

从第五窟窟顶形制再现穹窿顶、马蹄形的毡房草庐形洞窟，是鲜卑民族性的象征。而六窟完全汉化的平顶四方形分内外室的做法，这也是孝文帝完全继承和发展冯太后汉化的一个写照。

再看当年献文帝和冯太后之间皇权争斗。献文帝重用鲜卑皇族及部从，而冯太后以家族为核心，重用汉人。冯太后以“乙浑之乱”杀掉慕容白曜，献文帝立刻报复杀掉李敷、李弈兄弟，再继而献文帝逊位登太上皇，要立皇叔拓跋子推不成，后立孝文帝，继续参与朝政。各自数立党羽争斗，献文帝突然爆崩，冯太后独揽大权。孝文帝自幼被以汉家教育，延续汉化成为他认可的方略。

二

第六窟分前后两室，窟前有清初重修建立的四层重檐楼阁，与清初修的山门正对，形成此窟为云冈的中心地位。

六窟洞内中心十五米高的塔柱及洞窟四壁雕满3200尊佛像和飞天、瑞鸟、神兽、花卉等，形成琳琅满目、富丽堂皇的佛国氛围。

中心塔柱分上下两层，下层四面为各自独立，上层却混为一体。下层四面开龛造像，唯北龛为双佛对坐，其余皆为单体，上层为大华盖，将四面覆盖下也按四方立佛像四尊。全部都采取高浮雕技艺增加佛像立体感，在塔柱上层四角塔柱又采用了镂空雕刻。

因绕佛线路必须遵守“右绕”，北魏雕刻大师们将“佛本生故事图”沿着这个路线完整雕刻。正面为释迦，转角往西上方有“菩提投胎”，往西塔柱西南可看到“腋下降生”，在佛龛内“九龙灌顶”，塔柱西北有“骑象回城”，再至塔柱北“阿尸陀观像”和“太子乘象”、“太子宫中”，转至塔柱东，对面壁上刻有“太子箭射铁鼓”、“宫中嬉戏”、“父子对话”及“出东门遇老”、“出南门遇病”、“出西门遇死”，再转至南壁东“出北门遇僧”、“惊梦离别”、“逾城出家”，南壁西“苦行林修行”两幅，最后“鹿野苑说法”（东壁中）。

在塔柱下层五尊佛像分为，塔柱南坐北朝南：北方不空成就佛，塔柱西坐东朝西：东方阿閦佛，塔柱坐南朝北：西为南方宝相佛，东为中央毗卢遮那佛，塔柱坐东朝西：西方阿弥陀佛。

而在对应上层，分别为诸佛之佛母，塔柱南：北方不空成就佛之母摩耶夫人，塔柱西：东方阿閦佛之母般若佛母，塔柱北：南方宝相佛之母孔雀佛母，塔柱东：西方阿弥陀佛之母准提佛母。四方佛母外，分别在西壁、北壁、东壁各三尊，南壁明窗各一尊，计十一尊佛母。这十一尊佛母和塔柱上佛母等同大小，统一服饰，统称“佛眼佛母”。用十五尊佛母总体象征孝文帝之前北魏诸母后。

北壁下方凿有大佛龛，内设三尊大佛（但已残），典型的三世佛，象征过去、现在、未来皇权，与佛母相呼应。

在中心塔柱上层四角，雕四座九级浮屠，高5米左右，都作楼阁式，每层都四面开龛，每面都三龛三佛，共有144组，432佛。

三

从第六窟的开凿及雕凿布局排列，得知孝文帝是完全理解祖母冯太后，也完全继承了她的汉化政策。在其父献文帝和冯太后之间，做到不偏不倚，分别在同时期为他们建窟立像，并以鲜卑和汉族特色赋予。为献文帝以鲜卑风格建窟，为冯太后以汉室宫廷建窟。六窟内诸佛母皆“褒衣博带”，完全脱离鲜卑形式。

此时已经谈不上孝文帝和冯太后是政治上互为利用还是孝文帝借助其势力分明恩怨了，而是自幼熟读汉家经典的孝文帝和冯太后目标一致地朝着汉化方向发展了。